【莫怀戚简介
】
莫怀戚(1951-)重庆人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笔名周平安、章大明。川师大毕业,现为重庆师范大学新闻学院教授。他的创作以小说见长,也擅长散文。他的作品很注意发掘生活中的情趣,颇富人情味,秉承重庆人关注本地小人物的传统,一直注重于都市生活的开掘,莫怀戚因而被称为“说话深刻得让人脸红,行文透彻得让人心惊”。他的散文《散步》和《家园落日》被选入中学语文课本。
莫怀戚的散文精美,玲珑剔透、秀美隽永、蕴籍丰,如《散步》于尺水兴波,在波谷与波峰上折射出亲情人性的亮丽之光;于轻描淡写之中显出蕴籍含蓄隽永的诗意;于娓娓道来里展示晓畅素雅的美的语言。
【简要生平
】
1951年出生,男,汉族。
1966年初中毕业
1969年上山下乡,作为知青插队于四川内江农村
1972年参加工作,历任重庆电影公司职员,重庆川剧院乐队队员,第三军医大学新闻干事1978年莫怀戚以“老三届”身份考入四川大学
1980年莫怀戚在大学时开始文学创作
1982年毕业于四川大学中文系。现为重庆师范大学新闻学院教授。
1994年获全国庄重文文学奖。
199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。
【莫怀戚作品艺术特色
】
1980年莫怀戚在大学时开始文学创作,现已从事文学创作三十余年。他的创作以小说见长,也擅长散文,但不善于写诗。他的作品很注意发掘生活中的情趣,颇富人情味,我们从《散步》中可以领悟这一特色。
他的作品贴近生活、关注现实、注重细节、描写入情入理、可读性强。语言风趣,甚至有些尖、匿名恐吓电话、弃婴收养、金钱婚姻、婚外情等问题,揭示了当代社会人们复杂的内心世界。
他的文字从容不迫,张弛有度,跳跃而有节奏,节制,举重若轻,可以让读者轻松地放下戒备。读他的作品,好像和一个有趣的朋友摆龙门阵,你听他唠叨着,胡乱地说东道西的时候,忽然就看见他弹了一下烟灰,啜了口茶,或者是偷偷向你一个坏笑挤了一下眼睛。让人愉悦、很舒服、很满足。
莫怀戚的散文精美,玲珑剔透、秀美隽永、蕴藉丰富,如《散步》于尺水兴波,在波谷与波峰上折射出亲情人性的亮丽之光;于轻描淡写之中显出蕴籍含蓄隽永的诗意;于娓娓道来里展示晓畅素雅的美的语言。
【莫怀戚重要作品
】
他的中篇小说《诗礼人家》曾获“四川文学奖”。代表作是小说《透支时代》《陪都就事》《散步》《花样年月》。作品集有《莫怀戚中短篇小说选集》。
其作品《散步》还被选入国家苏教版初中二年级下册语文课本,人教版七年级上册语文课本第六课,鲁教版六年级上册语文课本,以及沪教版六年级上册语文课本。
1.《大律师现实录》
小说记录了一个自称大律师的奇人(本是中学教师)依靠自己丰富的知识和机智,将生活中一些法律管涉之外的社会问题层层剥开,如汽车司机戏耍路人、匿名恐吓电话、弃婴收养、金钱婚姻等问题,揭示了当代社会人们复杂的内心世界。在作品中,涉及到大量中外学术理论,包括哲学、医学、心理学、精神学、刑侦学、法医学、社会学、遗传学、伦理学、佛学等等,可见作者之博闻强志。作品描写入情入理,且颇富人情味,可读性很强,在当代推理小说中可谓上品。
经典关系:
一个青年舞蹈教师和他的三个女人:妻子、姨妹、前女学生。一个前舞蹈女生和她的三个男人:中国丈夫、台湾老板、舞蹈教师。两组男女四角关系只是表面,作家和读者关心的是光明磊落的生活智慧、时代变革的深刻脉络,和新鲜惊奇的重庆文化。简而言之:中国高度,重庆特色,深刻作家,智慧人生。
2.散步
我们在田野上散步:我,我的母亲,我的妻子和儿子。
母亲本不愿出来的;她老了,身体不好,走远一点就觉得很累。我说,正因为如此,才应该多走走。母亲信服地点点头,便去拿外套。她很听我的话,就像小时候我很听她的话一样。
天气很好。今年的春天来得太迟,太迟了,有一些老人挺不住,在清明将到的时候死去了,但是春天总算来了。我的母亲又熬过了一个严冬。
这南方初春的田野!大块儿小块儿的新绿随意地铺着,有的浓,有的淡;树上的嫩芽儿也密了;田野里的冬水也咕咕地起着水泡......这一切都使人想着一样东西——生命。
我和母亲走在前面,我的妻子和儿子走在后面。小家伙突然叫起来:“前面也是妈妈和儿子,后面也是妈妈和儿子!”我们都笑了。
后来发生了分歧:母亲要走大路,大路平顺;我的儿子要走小路,小路有意思。不过,一切都取决于我。我的母亲老了,她早已习惯听从她强壮的儿子;我的儿子还小,他还习惯听从他高大的父亲;妻子呢,在外边,她总是听我的。一霎时,我感到了责任的重大。我想找一个两全的办法,找不出;我想拆散一家人,分成两路,各得其所,终不愿意。我决定委屈儿子了,因为我伴同他的时日还长,而我伴同母亲的时日已短。我说:”走大路。”
但是母亲摸摸孙儿的小脑瓜,变了主意:“还是走小路吧。”她的眼睛随小路望去:那里有金色的菜花,两行整齐的桑树,尽头一口水波粼粼的鱼塘。“我走不过去的地方,你就背着我。”母亲说。
这样,我们在阳光下,向着那菜花、桑树和鱼塘走去。到了一处,我蹲下来,背起了我的母亲;妻子也蹲下来,背起了我们的儿子。我的母亲虽然高大,然而很瘦,自然不算重;儿子虽然很胖,毕竟幼小,自然也轻。但我和妻子都是慢慢地,稳稳地,走得很仔细,好像我背上的同她背上的加起来,就是整个世界。
家园落日
很久以来,我都有种感觉:同是那个太阳,落日比朝阳更富爱心。
说不清楚这是因为什么;当然也可能是:眼睁睁看它又带走一份岁月,英雄终将迟暮的惺惺惜惺惺,想到死的同时就想到了爱。
……这么说着我想起已到过许多地方,见过各种落日。
戈壁落日很大,泛黄古旧,半透明,边缘清晰如纸剪。此时起了风。西北一有风则苍劲。芨芨草用力贴紧了地,细沙水汽一般游走,从太阳那边扑面而来,所以感到风因太阳而起;恍惚之间,太阳说没了就没了,一身鬼气。
云海落日则很飘又很柔曼,一颗少女心。落呀落,落到深渊了吧,突然又在半空高悬,再突然又整个不见了,一夜之后从背后起来。她的颜色也是变化的——我甚至见过紫色的太阳。这时候连那太阳是否属实都没有把握。
平原落日总是一成不变地渐渐接近地平线,被模糊的土地浸润似的吞食。吞到一半,人没了耐心,扭头走开。再回头,什么都没啦:一粒种子种进了地里。
看大海落日是在美国。或许因为是别人的太阳,总感到它的生命不遂意:你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太阳是怎样浸进海水的,隔得还有一巴掌高吧,突然就粘在了一起——趁你眨眼的时候。这时美国朋友便骄傲地说,看,一颗水珠在辉煌地接纳火球了。我说唔,唔唔。
说到底,我看得最多的,还是浅缓起伏的田野之上的落日;说起它就想起庄稼和回家的落日,普通得就像一个人。在我居住的中国川东,就是这种太阳。
我常常单骑出行,驻足国道,倚车贪看丘陵落日。那地势的曲线是多层的,颜色也一一过渡,从青翠到浓绿,从浓绿到黛青,而夕阳之处一派乳白,那是盆地特有的.雾霭。
似乎一下子静了一阵,太阳就这样下来了;红得很温和,柔软得像泡过水,让我无端想起少女的红唇和母亲的乳头。
有时候有如带的云霞绕在它的腰际;
有时候是罗伞般的黄桷树成了它的托盘;
农舍顶上如缕的炊烟飘进去,化掉了;竹林在风中摇曳,有时也摇进去了。
……当路人不顾这一切时,我很焦急,很想说喂,看哪!
两只小狗在落日里追逐;老牛在落日里舐犊……有一天有一个老农夹在两匹马之间,在光滑的山脊上走进了太阳。马驼着驮子。老农因为老了,上坡时就抓着前面的马尾巴。后面的马看见了,就将自己的尾巴不停地摇着。
我不禁热泪盈眶;一种无法描述的爱浸透全身。
这个迟暮的老农!他随心所欲的自在旷达让我羞愧……我突然想到就人生而言,迟暮只有一瞬,长的只是对迟暮的忧虑而已。
这个起伏田野上的落日啊……我曾经反复思索这种落日为什么特别丰富——曲线?层次?人物活动?抑或角度的众多?
最终承认:仅仅因为它是家园落日。
家园!这个毫无新意的单纯的话题!
家园的感觉何以如此?说不清。譬如在我生长的重庆——我心知凡是她能给予我的,其他地方也能给予;然而一切的给予,又都代替不了家园。
关于这个,一切的学术解释都是肤浅、似是而非的。只能说:家园就家园。而人在家园看落日,万种感觉也许变幻不定,有一种感觉却生死如一:那才是我的太阳啊!